七月十四,晴朗了半年的天空氤氲密布,皇宫中弥漫着沉重而肃穆的气氛。
这今日,是肃文帝,曾经掌握着大黎世间生杀大权、主宰着大黎江山、统摄着大黎百姓的君主出殡的日子。
天空好像要下雨了。
皇宫内外,一片素缟,寄托着无限哀思的白色缎子挂满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,风呼呼的,在这初秋季节,静静地飘扬着。
姜好早早地换好了衣服进宫,本想打个酱油,却被长公主召到了跟前。
长公主有诸多疑问,趁着还在等候时辰,悄声问道:“纪子羡的事,可当真?”
姜好没有回“真”或者“假”,而是道:“公主殿下没有去皇上跟前质疑,不就是心中有了结论?”
长公主见她说话滴水不漏,打量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转,老狐狸虽然死了,但眼前这个小狐狸却比他更胜一筹。
“殿下,还有别的事吗?”
姜好见长公主打量自己,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。
仿佛……
她在通过自己看另一个人一样。
长公主回神,没有答应姜好,而是又道:“既是如此,今日为何不见他?”
为什么?
这得问谢钰璋去。
姜好摇头:“嘉和不知。”
“妹妹。”
曹东阳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,压低了声音喊道:“恭喜妹妹。”
姜好闻言,都不想搭理这二缺。
八殿下没了,他又行了。
长公主看着蠢儿子,一阵眼抽,怕回头被人参一嘴,低声呵斥道:“还不闭嘴!”
幸亏谢钰璋将肃文帝那些妃嫔们提早送去皇陵了,留在宫中的也被关着,否则被人听去,对先帝不敬,灵堂之上还带笑意,就能被言官参死。
曹东阳也就是看到姜好一时忘了,其实皇帝舅舅没了,他心里还是很难过的。
只不过……
算了,是他不对。
“娘,我错了。”
长公主懒得搭理他。
姜好随即朝着长公主一拜:“殿下没有别的事,嘉和便退下了。”
曹东阳见姜好退后,想喊她,却听见灵堂内传来一道声如洪钟之声。
“时辰到!”
“跪!”
知宾一声长啸后,他的原话便被一声又一声的传播出去,等候在宫里的所有人有序的跪下,万钟齐响。
号角声声,肃文帝起灵了。
姜好跪下后便低着头,身边有人哭起来。
紧接着,越来越多的哭声在耳畔响起,哀鸣不绝。
不知过了多久,肃文帝的灵柩已经被放上了由八匹骏马拉着的马车,马车的车身镶嵌着璀璨夺目的玉石珠宝。可天色阴沉,人们脸上隐有霏霏细雨,再华丽的马车也无法遮掩先帝崩逝的死寂。
出殡的队伍开始缓缓前行,穿着丧服的众人皆是低着头,一个个掩面低泣。
姜好慢慢的落在了送葬队伍的最后面,跟着出了皇宫。
沿途早有百姓跪在街道两旁,哭声震耳欲聋,面上皆是悲痛之色。
送殡的队伍宛如一条白色的巨龙,穿过京都城的大街小巷,城中皆笼罩在一片白色中,渐行渐远。
肃文帝的时代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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