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很多年过去了。
我被陈姐收养,有了新的名字,叫陈念。
我重新学习说话,学习走路,学习如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。
这个过程很艰难,充满痛苦挫折。
我做了很多年的心理治疗,噩梦一直伴随着我。
我梦见冰冷的铁笼,梦见饥饿,梦见那只咆哮的比特犬。
但陈姐一直陪着我。
她教我读书写字,分辨善恶,爱与被爱。
她给了我一个真正的家。
我上了学,交了朋友,成绩很好。
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。
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,我收到了一个包裹,是从监狱寄来的。
里面是一沓信,还有一本手稿。
是鹿崇山和闻筝写的。
信里,他们依旧没有半分悔意,通篇都是对我的咒骂和对世人的不解。
那本手稿,是他们最新的“研究成果”——《论实验品的背叛与文明的虚伪性》。
他们依旧活在虚幻世界里。
陈姐问我,要不要去见他们一面。
我想了很久,点了点头。
监狱的探视室里,隔着厚厚的玻璃,我再次见到了他们。
他们老了很多,眼神浑浊而偏执。
看到我穿着干净的连衣裙,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坐在他们面前,闻筝的眼睛里燃起了怒火。
“看看你!多么平庸!多么可悲!”
她拍打着玻璃,声音嘶哑。
“我们把你塑造得那么特别!”
“你本可成传奇!却选择做个普通人!”
鹿崇山也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我们的实验没有失败,失败的是你这个不合格的载体。”
我静静地看着他们,然后拿起了电话。
“我今天来,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些的。”
我的声音很平静。
“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们,我过得很好。”
“我考上了大学,学的是儿童心理学。”
“我有很多朋友,我很爱我的妈妈。”
我看着闻筝,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你说离开你们,我会变成一个废物。”
“但你错了。”
“离开你们,我才终于活成了一个人。”
“我不是你们的作品,更不是你们的实验品。”
“我,是陈念。”
说完,我挂断了电话,站起身。
闻筝在里面疯狂尖叫咒骂。
我没有回头。
我走出监狱,外面是灿烂的阳光。
陈姐正在门口等我,她张开双臂,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走,念念,我们回家。”
我笑着点头,眼泪流了下来。
这一次,是幸福的眼泪。
我终于走出荒野噩梦,走向新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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