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
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里,我睁开眼,看到的是一片白色。
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墙,手背上还扎着针,一根细细的管子连着一个透明的袋子。
“鹏鹏?”
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。
我转过头,看见了李阿姨。她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,那张凳子对她来说太小了,她只能委屈地弓着。
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,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看起来一夜没睡。
“阿姨……”我的声音又干又涩,像砂纸在喉咙里磨。
“哎!醒了!醒了就好!”她好像松了一大口气,伸手想摸我的头,又怕碰到针,手在半空中停住了,“渴不渴?阿姨给你倒水。”
她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水壶,倒了一杯温水,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了几口。
“我……怎么在这里?”
“在医院呢,鹏鹏不怕。”李阿姨放下水杯,给我掖了掖被角,“昨天我收摊的时候,听见几个穿你们校服的小孩在那儿嘀咕,说什么那个孤儿今天又被同学打了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沉了下来:“我一听这心里就咯噔一下,抓着一个小子问到底怎么回事。那几个孩子支支吾吾地,不肯说实话。”
“我一听就急了,我直接就冲到家里去了。”
李阿姨的声音大了起来,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。
“你那个好姑姑,穿着个体面的衬衫,拦在门口不让我进,还说什么你睡了,让我别吵。我呸!我一脚就想踹开那门!看她那心虚的样子,我就知道不对劲,二话不说掏手机报了警。”
“警察来了,她们才软了,开了门。我在那个又小又黑的储藏室里找到你,你都烧得说胡话了,脸烫得跟个烙铁一样……”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阿姨走了进来,帮我换了药瓶。
他看到我睁着眼睛,冲我笑了笑。他检查吊瓶的时候,冰凉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腕。
我缩了一下。
他好像察觉到了,动作更轻了。临走前,他弯下腰,圆珠笔在我手心画了一朵小小的五瓣花,然后把我的手指合上,对我眨眨眼,用口型说:“不怕。”
这时,病房门被推开,姑姑和两个警察走了进来。
姑姑一看见我,立刻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,冲到床边:“鹏鹏啊!你可算醒了!吓死姑姑了!你这孩子,生病了怎么也不跟大人说一声呢?”
她转头对警察解释:“警察同志,你们看,这孩子从小就内向,什么事都憋在心里。我们工作忙,是疏忽了,但我们是真心疼他的呀!”
李阿姨一直没说话,只是盯着姑姑,胸口在剧烈地起伏。
一个警察拿着本子问:“医生说孩子是急性药物中毒,你们给他吃了什么药?”
姑姑的脸色僵了一下:“就是……就是普通的感冒药啊,可能是孩子体质弱,不太受得了……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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