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感冒药?”李阿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我问过医生了,那是大人吃的安眠药!你想让他睡死过去是不是!”
“你胡说八道!我怎么会害我自己的亲外甥!”姑姑激动地反驳,“李寡妇,你别在这血口喷人!”
李阿姨没再跟她废话。
她猛地站起来,一步跨过去,一拳就砸在了姑姑那张斯文的脸上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姑姑的金边眼镜飞了出去,在地上摔得粉碎。她惨叫一声,捂着脸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,鼻子下面立刻流出了两行血。
整个病房瞬间乱成一团。
“住手!”
“干什么!当着警察的面还敢动手!”
警察们立刻冲上去,死死拉住了还要往上冲的李阿姨。而我躺在床上,看着那个把我护在身后的背影,第一次没有感觉到害怕。
06
那个拉着李阿姨的警察转过身,蹲了下来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吓人。“小朋友,你叫鹏鹏,对不对?”
我点点头,把脸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些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“鹏鹏,别怕。你告诉阿姨,你姑姑给你吃的是什么药?”
我摇摇头,眼泪又开始往下掉。我什么都说不出来,一开口就是哭声。
那些药很苦,姑父说喝了就能乖乖睡觉,不吵不闹。
“警察同志!你看看!他就是这样!”姑姑尖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,她指着我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“问他什么他都只会哭!就是个谎话精!我们对他那么好,他还编故事诬陷我们,说我们打他!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!”
她吼得那么大声,整个病房好像都震了一下。
我被她吓得浑身一哆嗦,脑子里嗡的一声。
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,或者是被吓坏了,下意识地伸出那只没有打针的手,胡乱地指着一个方向,那是我记忆里姑姑家客厅的方向。
“墙上……”我带着哭腔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,“墙上有个小眼睛……它会看……”
蹲着的警察愣住了,她旁边的同事也停下了笔。
“什么小眼睛?”她追问,声音更轻了。
“就在……就在电视机上面……”我一边抽噎,一边努力回想,“姑姑说,那是看我有没有乖乖的……它看到……看到姑父打我……还看到姐姐推我……”
我说完这句,就再也说不下去了,趴在床上嚎啕大哭。
整个房间忽然变得特别安静,连姑姑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
我偷偷从胳膊缝里看过去,只见她那张原本还算体面的脸,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07
我说完那句话,病房里就彻底没了声音。
蹲在我床边的警察阿姨站了起来,和另一个警察对视了一眼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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