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再理我那个已经站不稳的姑姑,直接对李阿姨说:“这孩子我们得先保护起来。你……打人的事,本来得跟你回去做笔录,但现在情况特殊……”
“我哪儿也不去!”李阿姨一把拉开还拽着她胳膊的警察,“我就守着鹏鹏!你们要去抓人就去抓,要去搜家就去搜,我就在这儿!”
她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,像一头随时要跟人拼命的狮子。
最后,警察还是让她留下了。
她们带走了还在哆嗦的姑姑和一直躲在后面不敢出声的姑父,临走前,那个蹲下来问我话的警察又回头看了我一眼,嘴巴动了动,好像想说什么,但最后还是没说。
李阿姨被暂时放行了。
她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带我去做了一个我当时完全不懂的检查,叫“伤情鉴定”。
医生是个很严肃的阿姨,他拿着个小本子,一边看我身上的伤,一边问李阿姨:“新的旧的都有啊,有些都结痂了。孩子这么小,你们大人怎么当的?”
李阿姨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,她一个那么要强的女人,声音都哑了:“不是我……我刚知道。”
医生阿姨没再说话,只是给我检查的时候,动作放得特别特别轻。
可事情很快就变得奇怪起来。
不过两三天,医院里看我的护士,还有偶尔路过的病人,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
我听到有人在走廊里小声议论。
“就是那个孩子,听说是个幻想症,老撒谎。”
“可怜他姑姑了,一个大学教授,被他和那个卖豆腐的搞得身败名裂。”
“对啊,他老师都出来做证了,说这孩子在学校就神神叨叨的,经常一个人对着墙说话。”
对着墙说话?
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在跟妈妈爸爸说话。我在心里跟他们说,我想他们了。
李阿姨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张报纸,她看完气得直接把报纸揉成一团,狠狠砸在地上。
“放她娘的屁!”
我被她吓了一跳,她赶紧过来摸摸我的头,声音又放软了:“鹏鹏别怕,阿姨不是说你。”
我悄悄把那团报纸捡回来,一点点展开。
上面是我姑姑的照片,她脸上还贴着纱布,眼睛红红的,看着特别可怜。标题写着:《一个教授的血泪控诉:我被问题侄儿与豆腐寡妇西施毁掉的人生》。
里面还有一段我班主任的话:“林鹏同学平时确实比较……特殊,不爱和同学交流,我们发现他有好几次独自在角落自言自语,行为上……确实不太正常。”
我拿着那张报纸,手一直在抖。
那个给我发过小红花的班主任,他说我不正常。
我抬头看着李阿姨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阿姨,我是不是……坏孩子?”
李阿姨一把将我抱进怀里,她的怀抱很硬,身上有股淡淡的豆花儿味,可我却觉得无比安心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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